老来多健忘,唯不忘相思。活到89岁,他总是健忘,却忘不掉半个多世纪以前的事情。近日,杭州一位八旬老人发火砸碎家里的玻璃窗。民警到场后,却问出了一个令人泪目的故事。
“我爸爸发火,把家里门窗玻璃砸碎了,能不能帮帮忙……”6月14日,杭州建德大同派出所接到一起报警。报警人是章阿姨,60多岁,常年生活在金华,不在建德老家。章阿姨说,89岁的老父亲患有轻微老年痴呆症,十多年了。
民警邱浩赶到现场。此时,章老身穿一件白衬衫,头戴一顶帽子,坐在门口凳子上,拿一根棍子在地上戳啊戳,也不理人。邻居阿姨说,老人家这样子是心情不好了。走进家里,地上是摔坏的杯子,水撒了一地,还有老伴儿清扫过的玻璃碎渣。
“今天中午,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激动,问他也不告诉我为什么。”老人的妻子向民警诉起了苦。章老妻子今年也80多岁了,耳聋,交流起来不方便。还是隔壁邻居说起,章老虽然有点老年痴呆、健忘,但病情一直比较轻微,倒是这两天确实有点情绪波动,“前两天喊着要出门去见战友,老太婆不放心,不让他去,还讲了几句‘老都老了,还那么不让人省心’。”
那天,老人听到这句,闹也不闹了。只是没想到这句话不小心成了章老心中的刺,以至于当天中午发了脾气。
一名大姐说起,章老还是名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兵。
民警再次小心蹲到老人身旁,“老英雄,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讲讲的。”章老一开始也不说话,过了一会儿,只听他嘴里念叨着,“我给党和人民添麻烦了。”
“你是不是心情不好,是不是想起从前什么事情了?”民警轻轻拍着章老的后背,耐心地问。
哪知,章老一下子就流下眼泪来。
原来,最近章老想起从前参加抗美援朝的往事,认为自己有些事情没做好。他嘴唇颤抖,说道:“当时我的战友就在我旁边,牺牲掉了,我没有办法把他救活……我对不起他……”言语中,老人流露出深深的哀伤和自责。民警没想到,眼前这位老是容易忘记事情的老人,对半个多世纪前抗美援朝的事,却记得那么牢。
民警凑近老人耳旁,安慰道,“老爷爷,您已经做得很好啦!您年轻的时候为了我们的祖国流过血,是最可爱的人。现在老了,您还是我们的英雄,不仅现在、以后,永远都是英雄。”
章老的老伴也似乎看明白了民警在聊些什么,转身从房间里取出一只布袋子。这是件颇有年代感的旧物,上头印着“为人民服务”几个字。章老妻子说,这是章老从前退伍时,部队里送给他的,他一直当作宝贝藏到现在。
经过民警、邻居大姐的耐心安抚,章老情绪逐渐平静下来。确定老人情况平稳之后,民警告诉家属,老人家对部分字眼敏感,今后也少说一些气话,“爷爷奶奶做了一辈子夫妻,一辈子都相互体谅过来了,既是我们的英雄,又是我们的榜样,还是要彼此互相照顾哦。”